“主子。”
一个隐在暗处的黑衣人走了出来：“可有不妥，需要......吗？”
他做出一个横切的手势。
陆平川摇摇头：“暂时不用，她还没有背叛的胆子，告诉荷月，继续紧密观察，如果失忆的她仍然选择......就维持原本的决定。”
“是。”
黑衣人运起轻功消失在院子里。
陆平川也跳上了房顶，看着跟在含朱身边的云期，露出一个笑：“希望你能给我一点不同寻常的乐趣，阿荔。”
......
含朱看着面色如常的云期，不满道：“没想到你失忆之后就连对主子最基本的敬畏都没有了。你曾经非常崇敬主子的。”
“你也说了，我失忆了，我连我自己是谁都记不清楚，何况是别人。”
含朱停下来，双手抱胸就这么看着她：“我实在很难相信人失忆之后就会性情大变，尤其是原本谨慎小心的人突然这么张狂。”
“这就张狂了？”云期丝毫不怵，“薛家那位大小姐和陇西郡主在你眼里岂不是无法无天。”
“我正是这么觉得的，越狂妄的人死得越早，你看陇西郡主仗着李家胡作非为，很快就会有人惩治她，薛云霓无法无天，主子不就让你去做国公府的报应了。”
“惩治？”云期觉得自己抓到了什么，“谁能惩治陇西郡主？皇家吗？他们还需要镇北王府吧，难不成是你们的人？”
含朱看她一眼：“这些你倒记得，自然不是我们的人，主子与陇西郡主关系不错，他说了我们的人不会对镇北王府下手。至于皇家？你可以猜猜，你不是很聪明吗？”
云期深吸一口气，好的，事情的谜团越来越大了。原本的问题解开一半，又添了新的问题。
陆平川到底想做什么？既然他知道镇北王府将有大灾，那么他是不是知道真正促成镇北王府灭亡的人是谁？是皇家吗？如果不是的话那又是谁？
毁掉定国公府和薛云霓的人应当是陆平川，他又为什么要对定国公府出手？他们之间没有什么深仇大恨，更甚至定国公对陆平川还多有照拂，所以陆平川虽然与她交好却跟永昌一样始终不与薛云霓交恶。
说是两方水火不容，其实真正水火不容的人只有李常玉和薛云霓而已。
那他到底是为什么？
两人还没走回到宴席上去就看见一个蓝衣公子笑吟吟地站在去路上，调笑着看着二人。
“哟，会情郎呀？”
第8章 谢家长安
含朱微垂下头：“谢公子。”
云期对着他笑了一下：“谢公子。”
谢长安，世家谢家的长房次子，与他那素有才名的兄长不同，他是最风流纨绔不过的了，可以说是世家中一等一的败家子。但是虽然同是爱玩之人，但他这个人却从不与其他人交孤高得很，不论是李常玉薛云霓所代表的武官勋贵，还是付悯柔代表的文官清流一派，他都从不来往，只跟同在世家还不嫌弃他的须臾几个人在一处。
听他的话的意思，应该是看见云期与陆平川相见了，但是好在他还没有想得太远，只觉得是小姑娘会情郎。
云期掩面，做出一副羞怯的样子：“公子见笑。”
谢长安侧身让过：“薛姑娘请。”
含朱警惕地看了谢长安一眼，领着云期回到了宴会上。
刚坐回去薛云霓就走了过来：“你方才去哪了？母亲找你找不见差点就吓死了，幸亏永昌郡主说她留了人在你身边。”
云期腹诽：就是留了人才不安全吧。
但她还是非常乖巧地说：“惹得大家担心了。”
含朱也欠身行礼：“既然薛小姐来了，那奴婢就先行告退。”
薛云霓摆摆手：“替我谢谢永昌。”
“是。”
薛云霓看向云期：“母亲想让你过去见人。”
见人？他们这等人家的见人可不是一般的见一面，而是把女儿家带到众人面前，算是完成在正式社交场合的亮相，也就意味着这个女孩到了可以许婚的年纪了。
而云期如今十三。
国公府都是那么早就开始相看了吗？
还是做陇西郡主的时候好，她父母哥哥远在北疆，没有人管不说，在京城的二叔家也从不插手她的事，就连和太子赵景殊都是她自己中意的。
没料到风水轮流转，当年她笑话薛云霓常常不得不去参加一些自己不愿意的聚会，如今竟然也轮到自己了。
定国公夫人郑氏和三房太太柳氏坐在一起，看见她过来亲热地招收：“云期，过来。”
云期走上前去：“大伯娘，三婶婶。”
郑氏牵着云期坐在自己身边：“我这侄女生的好，性子也安静，她若是能带带她大姐姐多好，云霓见天的疯跑，愁死个人。”
众夫人忙说薛云霓活泼热情云云的。
长公主又说：“云霓年纪也不小了，与她同岁的陇西郡主虽然也是胡天胡地的，你看她跟太子......也是很好，云霓也不小了，阿若有什么打算。”
阿若是郑氏的闺名，她与长公主在闺中时就交好。
郑氏摆摆手：“罢罢罢，我是不管她的，她看陇西郡主没人管，巴不得我们也不要管她。”
“这怎么行，你看镇北王不约束陇西郡主，那他们二房怎么还住在京中，只是到底不是自己家的，管不听。”
这样说着，众夫人的话茬子又回到了薛云霓身上。
但是这样的结果对云期来说并不意外，薛二爷为官数年虽有好名声也在文官清流中有一席之地，但到底已经不在了。而冲着国公府的牌子来的人又多是看中勋贵二字，文官清流里的名声不重要。可若是看中勋贵，即使够不上长房嫡出的薛云霓，还有庶出的薛云霜，三房的薛云姣和薛云娆姐妹俩，不管怎么排都轮不到云期。
而那些能看得上云期的，国公府多半又看不上。
云期想，其实她大可不必担心国公府安排婚事，定国公薛家一向自视甚高，挑选的婚事都是从家世人品都挑不出错的。云期虽是孤女也是嫡出，嫁的不好说不准要有人说他们苛待孤女，可好人家又不是好找的。说不准她要跟薛云霓一样不嫁，或者跟薛云娆一道上山做姑子也说不准。
但是对于云期来说反倒乐得如此，她如今虽是借尸还魂，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突然没了，何况比起情爱婚嫁，她期望能够在不知道还有多久的时间里，为镇北王府找到一条能够避开曾经结局的路，除此之外都是不重要的。
云期看着郑氏没有叫自己走的意思，只能尴尬地坐在那赔笑。
.......
“薛云霓，你带你妹妹来就是拉她替你挡你娘吧，”李常玉嗤笑，“可怜小姑娘还觉得你是个好姐姐呢。”
“说的好像没有我我娘就不管她了似的。”
永昌连忙在两人中间打圆场：“云期才多大，国公府就开始替她相看人家。”
李常玉啧了一声：“看着能有十岁吗？国公府真着急。”
薛云霓冷笑：“云期十二了，她姐姐我也是十二开始的，我们全家的姐妹都是。”
陆平川站在李常玉身边：“十二？薛云霓你妹妹看着可没那么大。”
“哟，陆平川？你也见过她妹妹了？”
“恩，刚才碰见的，看着可太小了。不过感觉很聪明，有种鬼精的劲儿。”
永昌掩面一笑：“那是小姑娘机灵。”
谢长安坐在不远处，听着陆平川那句鬼精，默默地点了点头，确实鬼精，分明不是会情郎，却要做一副娇羞姿态隐瞒真实意图。
坐在他对面的黑衣少年看了他一眼：“你见过薛云霓那个妹妹了？”
“刚才碰到了，确实鬼精鬼精的。”
少年笑起来：“你觉得很有意思。”
谢长安的脸色却变得很难看：“封阳，不要猜我在想什么。”
“这怎么算猜呢？我明明看透了你的心声啊。”
谢长安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我是不是说过，你猜到别人心里话也不要说出来。”
封阳放声大笑起来：“我不记得你说过啊。”
坐在他们另一侧的少女拍拍他们俩：“安啦安啦，二哥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是什么人，他要是能知道什么时候说什么话也不至于被骂疯子。”
好了，这下脸色难看的变成了两个人。
“谢怀玉，你不会说话可以不说。”
谢怀玉笑笑：“二哥。”
谢长安却没有搭理她，看向薛云期。
“事情不太对劲，起码这个薛云期很不对劲。”
第9章 有事相求
花宴回来之后云期过了几天太平日子，既然陆平川不说到底让她干嘛，她也乐得自在，跟着几个姐姐妹妹厮混，倒是难得的好时光，但也正因始终不出门而失去了继续接近李常玉的机会。
而程娘子不知道得了陆平川的什么吩咐，直接消失在了云期的视线里，然而雪青说常能看见她，应该并没有离开国公府，只是刻意躲开了云期。
也不知道那天见过陆平川之后她又收到了什么命令。
原本云期想着若是自己真与薛家没什么关系，为了一劳永逸最好直接对程娘子动手，但是程娘子这样躲着她，加上她还有陆平川下的毒，要定期吃解药，最终无奈放弃了这想法。
但是这都不重要，那天花宴之后郑氏兴许是觉得她知情识趣，整体表现也尚可，就经常叫她去陪着薛云霓——是的，花宴之后没多久，薛云霓又被禁足了。郑氏的态度影响了整个国公府的下人，兴许是觉得云期小姐算是个正经小姐了，她在国公府的日子也好过了许多。
虽然最近薛云霓又开始出门，而云期仍然没有找到继续接近李常玉的办法。
她把这个烦恼含糊了一下说给了薛云霜听，期望她能帮忙想出什么办法——没办法，云期不管是做陇西郡主还是薛家小姐，都跟聪明不太沾边，做陇西郡主靠的是一股莽劲，做薛家小姐靠的是多看多想和已知未来。
薛云霜听了她遮遮掩掩模糊重点的话，不知道想了些什么，最后十分兴奋地表示：如果实在想见陇西郡主的话可以跟大姐姐说想见永昌郡主，两位郡主几乎形影不离，想见谁没什么差别，最终都会见到。
云期对她的聪明才智表示肯定，大大夸赞了总被自己的亲娘张姨娘抨击冲动莽撞的薛三小姐一通。
然后掉过头去找薛云霓说这件事情，只说自己很喜欢永昌郡主这个姐姐，下一次姐姐出门和永昌郡主玩的时候能不能把她捎带上，她保证乖乖的，绝对不会出现上一次的事故。
薛云霓笑着看向她：“喜欢永昌啊，”她伸出手捏住云期的脸，“怎么不见你喜欢我这个姐姐呢。”
云期在心里呸她一口，然后说：“怎么会，我也很喜欢姐姐啊。”
薛云霓看着她笑了一下：“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也不直说到底愿不愿意带上云期。
反而是隔天去给郑氏请安的时候郑氏提到了这件事。
“听云霓说你想要跟她一起出门。”
“是，我看姐姐每天都能出去玩，很是羡慕。”
郑氏把手里的的书翻过一页：“小姑娘喜欢往外跑不是什么大事，只是你身子不好，又一向文弱，再跟着云霓跑野了。”
“又不是不回家了，应该不是什么大事吧。”
郑氏看了她一眼：“确实不是什么大事，愿意出去就让云霓以后都带着你就是了，你也好好看着她，上回出去差点把自己给伤着了。”说罢又补充一句，“别跟云霜几个小丫头说，省得他们也闹着要出门玩。”
云期笑着应下。
郑氏和薛云霓答应带她出门她心里有底多了，只要能够出门，只要能够有机会接近李常玉。
原本她是信心满满的，但是想到李常玉不仅和永昌郡主形影不离，还和陆平川私交甚密，接近她一定会碰上陆平川，如果被陆平川发现端倪......她身体里还有陆家下给死士的毒呢。
还是先低调行事，不要太招摇。
但是不等云期说，定国公府里一等一的消息灵通之士——薛云霜先找上门来。
她大摇大摆地坐在云期跟前，哼了一声：“你说仰慕永昌郡主，母亲就准许你跟大姐姐一起出门，我怎么没那么好运。”
云期扶额：“大伯娘兴许是觉得我从前没人管，怕我在府里待得难受呢。”
“我在府里待得也很难受啊。”薛云霜不满，“怎么不见母亲准许我经常出门呢。”
薛云姣在门外听见这一句，连忙大笑一声：“怎么的你难受就得放你出门了？”
薛云霜怒视她：“你来做什么！”
“是我想请云期帮我一个忙。”
云期饶有兴致地侧首：“什么忙呀。”
她以为薛云娆是这个家里最无欲无求的人，不然日后也不会上山做姑子，但是没有料到她能自由出门之后第一个来找她帮忙的会是薛云娆。
薛云娆笑了笑，说：“你出去若是能遇见谢家二公子谢长安，让他帮我向他妹妹谢怀玉问好。”
云期若有所思：“云娆姐姐若是想见那位谢小姐，大可以邀请她来玩。”
薛云娆还没说话，薛云姣就先替妹妹作答了：“你不知道，谢家是大家族，子嗣众多，怀玉在里头过得并不好，云娆怕让谢家其他人知道怀玉与国公府的女儿交好给她惹麻烦，所以不好直接给她下帖子。”
薛云霜心直口快：“可是谢长安也是谢家子嗣，还是个嫡出的呢，给他知道......”
薛云娆摆摆手：“谢二公子对怀玉多有照拂，给他知道不是什么大事。”
“可是单单问个好有什么用啊。”
“其实问好就是想约怀玉一见，若是怀玉愿意见面的话，等你们下次见面谢二公子就会告诉你一个地方，你只管回来告诉我就行。”
云期打量了薛云娆一下：“好呀。”
帮两个手帕交的小姑娘传话罢了，不是什么大事，云期也乐得成人之美。
更何况她还能借这个机会跟谢长安搭个话，她总觉得那日花宴时谢长安的态度有些奇怪，后半场也总能看见谢长安盯着她，但是当时含朱就在旁边她巴不得含糊过去，就没有再去追问。如果下一次出门是跟着薛云霓出门的话，身边就没有眼线跟着了，适合一探究竟。
顺带着还能卖薛云娆一个人情，何乐而不为。
但薛云霜却仿佛有话要说，但还是硬生生忍到了三房两姐妹离开。
“你真要帮她传话啊。”
“有什么不妥吗？”
“那可是谢长安啊，你除了传话还是躲着他一点吧，不然要被人传闲话的。”
云期这才后知后觉地回想起谢长安除了纨绔之外的另一重名声——风流，传说谢长安游走于万花丛中，引得群芳争艳。
虽则本朝民风不比前朝拘束，男女来往都是常事，但是与一个有名的风流公子来往还是不同的。若是被有心人看到她与谢长安来往确实不太好听，尤其是她现在不得不维持她曾经嗤之以鼻的名声——总不能把自己的名声败坏了还拖累了定国公府其他人。
“我就帮云娆姐姐传个话，大不了就等到人多的时候说，应该没什么大事。”
薛云霜却还有几分疑虑：“那你自己注意哦。”
第10章 闲得无聊
虽然接下了这个差事，但是之后的几天里云期并没有出门的机会，正好可以仔细思考一下接下来的计划。
云期从陇西郡主时期开始就不是什么聪明姑娘，过去他们一伙人胡作非为还没被抓住把柄靠的是陆平川的一肚子坏水和永昌的好人缘，但是现在陆平川已经是明摆着的敌手，而永昌郡主虽然对薛云期颇为和善但是是万万不及一同长大的陆平川的。这样想来，她过去的朋友只怕都会成为她路上的阻碍。
她唯一能够依仗的就是平白多出来的那十几年，对于所有事都能比他们占得先机，但是相应的，她也失去了曾经最大的优势——一身好武艺。
薛云期的身子孱弱非常，以至于云期十分怀疑秦国公府死士的质量，何至于一个走两步就喘的病美人也能被选中。这样一副身子靠着她自己显然不太现实，她还是需要拉拢盟友，若是能让永昌信任她就好了。。
这样想来，云期依稀记得永昌曾经是远嫁和亲了，当时她还苦苦哀求李常玉救她，但是李常玉这么多年除了胡作非为一点本事都没有。最后永昌含泪远嫁，虽然后来听说她为那位娶了她的北梁贵族生了好几个孩子，但当时的云期已经心如灯枯哪还顾得上。
而从永昌和亲就是大周开始认为自己无力招架北梁，转而依附的开端，尽管这一切的真正缘由是她的亲哥哥——镇北王世子在战场上的失利，让陛下觉得镇北王府已经不足以对北梁造成威慑。
若是能够阻止这次和亲，不仅能够让永昌郡主相信她确实能力过人，还能够让皇家暂时离不开镇北王府，岂不一石二鸟，即便无法阻止皇家牺牲镇北王府，最起码也可以达到救下永昌一个目的。
但是凭借她一个人是远远不够的，若是可以最好还是找到一个可以相信的盟友，但是即便是有这么一个人，云期身上的事情太过惊世骇俗，说出来只怕要被当成失心疯。
她悠悠地叹了口气。
雪青在她身旁马上抬头：“小姐怎么了？”
“没事，”云期靠在美人榻上，“最近府里有什么有意思的事吗？”
“小姐真的好喜欢听我们下人的事。”
“哎呀，看不着热闹总能让我听一听吧，府里其他人的热闹又不是好听的。快讲快讲。”
说是凑热闹，但事实上云期是担心程娘子混迹在下人里使坏，她是不会相信陆平川就这么收手的，程娘子作为一颗埋在定国公府的钉子，谁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
云期不得不时刻关注再从旁打听，免得程娘子做出什么来牵连到她。
雪青捋一捋鬓发：“只是最近也确实没有什么大事，就是几家鸡毛蒜皮的小事，非要说的话是听几位妈妈说府上的少爷再过几日就要回来了，夫人才刚敲打过大家，谁敢这时候闹事。”
“少爷？”云期一挑眉，兴奋地坐起来，“哪位少爷啊？”
定国公府一共四位少爷：大少爷薛云霁和二少爷薛云霆是郑氏所出的长房嫡子，三少爷薛云霈是刘姨娘生的庶子。四少爷薛云朝是薛二爷过世之后，云期来到定国公府之前，老夫人做主从族中过继的嗣子，名义上云期还要叫他一声哥哥。而三房没有男孩，不过柳氏与三爷似乎并不在意此事。
但是这四位少爷里薛云霁和薛云霆兄弟俩一个在外读书一个跟着定国公在军营里，都很少回家，薛云霈虽说在京城读书，但是住在书院里，也鲜少回家。薛云朝就更别说了，他虽是名义上的二房嗣子，但事实上整个国公府的女眷没有一个跟他有亲缘的，加上年纪大了避嫌，所幸跟着薛云霁一道去了外头读书。
雪青压低了声音：“我是听老夫人房里的玉屏姐姐说的，她说是大少爷来了信，四少爷考过了秋闱，先生放他假，但他自己还要准备春闱，今年就让四少爷先回来，他晚些日子。”
“四少爷？薛云朝？”
“小姐，您可不能当着夫人他们的面直呼四少爷的名字。”
云期随意地摆摆手：“我知道，那位玉屏姐姐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
“这就不知道了，玉屏姐姐也不能看大少爷的信呀。”
云期百无聊赖地把书盖在脸上：“真是没意思。”
比起自己过去潇洒肆意鲜衣怒马的日子，现在这样被拘在屋子里真是像受刑一样。云期寻思自己也不是耐不住的人，做皇后的时候整日整日地在殿中静坐，万万没料到回到少年时反而连那些年练出来的定力都没了。
云期将这归于自己实在急不可耐地想要马上将镇北王府救出泥潭。
毕竟每多耽搁一天仿佛就多一分危险，还是要尽快想办法免得夜长梦多。只要能够将镇北王府救出来，也就不在乎陆平川和程娘子想要做什么了。
只要能够救出镇北王府其他人，云期想，就算是她现在就毒发身亡也没有什么。
还是指望马上就要回来的这位“哥哥”为自己不能出门的日子增添一点趣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