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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子衡坐在床边，握着我的手：“露儿，你受惊了。没想到她竟变成这样，脸还未没治好，脾气反倒狠戾起来。”
我轻声关切问道：“郡主伤势如何了？我…我看到血就吓晕了过去。”
齐子衡顿了一下，然后平静地说：“月洛郡主外出遇到山贼，不幸罹难，我已将贼人伏法。”
看来，他已**，将在场的众人灭口。
对长公主府也是这套说辞吧。
青梅竹马的恋人，曾经爱到随意践踏别人生命程度的感情，失去权力和美貌的加持，说断就断了。
站在顶尖权衡利弊的人在计较得失中越来越冷漠。
什么都舍得下。
或许只有我们这蝼蚁般的小人物才晓得人情的温暖。
因为我们一无所有，所以无比珍视。
为了这份温暖，我们可以生，也可以死。
“其实那日，子耀少爷有找我。”
“他说了什么？”
齐子衡面皮绷紧靠近我，急急问道。
“他说他要离开京城一段时间，会照看好账本的。”
我抬眼对上他的目光，一脸好奇，
“衡郎，是什么账本？竟如此重要。”
“正常的账本，不过，里面夹杂了些秘密。”
似被我好奇的目光取悦，他含笑抬手，抚上我的头发：
“一些齐王府的秘密，谅他也不敢说出去。”
便不再往下说了。
齐王乃武将出身，和当今圣上私交从甚。当年夺位时，他毅然决然站到当今圣上的队列在前头厮杀。
平定后，封了异姓王爷，御赐齐王府，掌管兵权，深受圣上信任，从此风头无两。
能让如日中天的齐王府当作秘密的，一定是生死攸关的。
齐子衡开始张罗给我找娘家升身份。
他说此生虽无法八抬大轿娶我，但一定给我一个贵妾的身份。
妾就是妾，是玩意儿。
玩意儿还分贵贱。
就在他在院中宴请尚书大人给我牵线认义父的这天，齐王府出事了。
长公主带人围住了齐王府。
据说有人亲眼目睹了齐世子射杀月洛郡主，然后跑去长公主身前讨赏。
血统纯正的金枝玉叶被半路爬上来的瘪三后人杀害，还堂而皇之地说从山贼手中保住了郡主清誉。就算再不喜月洛，长公主也咽不下这口气。
我劝他跟我回揽月楼躲躲，那里鱼龙混杂，消息灵通，待长公主气消些再回来处理。
他起先有些犹豫。
“揽月楼是我的地盘，里面的人不会乱说话的。”
“好。”
好吃好喝的待了几日，他便有些不耐烦，叫嚷着要出去。
我挥退丫鬟，拿出一张告示展开在桌上。
是齐子衡和齐子耀的通缉令。
他脸色瞬间灰白，“这......这......”
我微微一笑，“齐王府没了，通敌叛国，当诛九族啊。你们怎么敢？”
他张了张嘴，“不！不！子耀怎么会把账簿交出去？他也是齐家人......”
“是你？！”
他指着我，额头上冒出豆大的汗水。
我用扇子掩嘴呵呵笑起来。
“你终于发现了！”
“是我啊，上香那天我就杀了齐子耀，从他手里拿过账本。我哪知竟然还有这么大个秘密，这种秘密直接给皇室的和你有仇的人最好，我给长公主了。”
卓然而立的身子有一瞬间的颤抖，像是华丽屋宇在眼前轰然坍塌，震惊得不知如何反应。
好半晌才艰难出声：
“为什么？”
“为什么这么做......”
我嗤笑一声，“就......故意的啊。”
在他身边这几年，我不是没有出手的机会。
只是，那样太便宜他了。
杀人诛心。
宋谨怀生前所遭受的痛苦，我要他千倍万倍的还。
一刀，太轻松了。
他得从云端跌落，跌进万丈深渊，黑暗中受尽折磨。
